1、《靜夜思》李白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2、《玉階怨》【唐】李白 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晶簾,玲瓏望秋月。 3、《秋浦歌其十三》【唐】李白 淥水凈素月,月明白鷺飛。郎聽采菱女,一道夜歌歸。 4、《月下獨酌》【唐】李白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交歡,醉后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云漢。 5、《關山月》【唐】李白 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漢下白登道,胡窺青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 戍客望邊色,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 6、《把酒問月》【唐】李白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云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里。 7、《宿建德江》【唐】孟浩然 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 ![]() 8、《月》【唐】薛濤 魄依鉤樣小,扇逐漢機團。細影將圓質,人間幾處看? 9、《望月懷遠》【唐】張九齡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10、《月夜憶舍弟》【唐】杜甫 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有弟皆分散,無家問死生。寄書長不達,況乃未休兵。 論唐詩宋詞中月亮的意象 摘要: 月亮是中國古典詩歌中的最為常見的意象之一。在唐詩宋詞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中國人特別是詩人對月亮有一種獨特的情感,他們對月的驚嘆和對月的深情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個民族,形成了中國人一種獨特的月亮情結??吹皆铝辆蜁|發他們的心弦,牽動他們的情思,勾起他們的遐想。月亮在唐詩宋詞中的意象主要有:離別與相思;故園與思鄉;恒與惜時;美的象征。 月亮;唐詩宋詞;意象;離別與相思;故園與思鄉;永恒與惜時; 古往今來,月亮與無數的文人結下了不解之緣,如果沒有清朗的月光,中國許多優美的神話傳說將會缺少足夠的依托,嫦娥奔月,吳剛伐桂,玉兔搗藥等故事也就不會出現。如果沒有清朗的月光,中國文學史上將會減少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唐詩宋詞的意境也將會大打折扣。在中國文人骨子里有著濃濃的戀月情結,對月光的描寫謳歌,往往是唐宋詩人詞人筆下重要的意象。有“望月凝思”、“撫月癡想”、也有“攬月自賞”……可以說月亮已經溶入古老的中國文化之中,對月的偏愛沒有一個民族可以和中國人相提并論。據學者統計,李白作詩共1059篇,其中314篇提到月,占的比例相當大。月亮這一意象是人類思想情感的載體,她的意蘊十分豐富。幽美、自由、純潔、美好、永恒、凄涼、悲慘、離別等不同的意蘊,形成不同的審美意境,烘托出詩人們的不同懷懷。榮格說:“每一種意象都凝聚著一些人類心理和人類命運的因素,滲透著我們祖先歷史中大致按照同樣方式無數次重復產生的歡樂與悲傷的殘留物。”①中國的文學藝術特征正是以意象為基礎的。一個藝術符號,往往牽系著一個民族的歷史和心靈世界。月正是具有這種鮮明豐富的語言形象,所以在中國的歷史文化和文學藝術中的地位十分顯赫。 一、 離別與相思 古典詩詞中的月意象,常常是團圓的象征,寄寓著人團聚的心愿與期待:“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王建《十五望月》),月亮給人造成視覺印象是整體性(無殘缺)永恒化(無始終)是團聚美滿豐盈和諧。因為在中國人心目中,圓總是同天理、物象、人事聯系起來,積淀著歷史的心理內容,體現出一種符號了的東方詩性智慧,人們或以“花前月下”、“攬月自賞”、“撫月癡想”,或以月的盈虧比喻人生際遇、托物寄情。漂泊的游子,獨守空房的思婦,在月下無法成眠,憂愁倍增。這是審美世界的一大創意。傳說月中有廣寒宮,嫦娥孤獨地居住在宮中,忍受著永恒的寂寞。月中有伐桂的吳剛,搗藥的玉兔。這些都與人間相似的寂寞、期待。于是月亮變得可親、溫馨,變得富有人情味,也從而更適合作為人的審美觀照的對象。見到明月,范仲淹是“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普天下只有一輪明月,不管是在天涯還是在海角,人們都可以對著一輪明月抒發對方的思念之情。在缺少現代化的交通,通訊手段,親人故友的遠離意味著半生乃至一生杳無音信,這種時間上和空間上的隔離使他們情感上苦不堪言,而月亮這一自然風物成為他們緩解痛苦的唯一機會,夜深人靜是情思難禁的時候,而此時天空中的月亮下普照人間,甚至透過窗戶,撫慰床上無眠的孤獨人。于是相隔關山萬重,共對一輪明月就成了表白心跡的重要場景。此時的月亮像一面鏡子,親人們可以在兩地共對一面鏡子合影;此時月亮像通訊衛星,月光像電波,它可以將美好的祝愿捎給世界另一面的摯友親朋。正如L·克蘭默在《燈宴》序言中說的:“月亮懸掛在中國詩壇的上空,她是人間戲劇美麗而蒼白的觀眾……她把這隔于山的情侶思念聯系起來”。④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許渾《憶江南同志》),“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白居易《望月有感》)這些都有打破了時空的局限,消解了內心沉重的痛苦。憂思、焦慮得以安靜。月下懷人念遠,一直是古典詩歌中常常采用新的基本抒情模式之一。值得注意的是,月雖然寄寓著人們對團圓的期待,但在審美天地里,詩人卻很少描寫“花前月下”團聚的場面,痛飲的快樂場面,而往往傾訴月下離人的痛苦。“聞道黃龍戍,頻年不解兵??蓱z閨月里,長嘆漢家營”(郎士元《塞下曲》),作為團圓象征的月,在漂泊遷徙的游子,獨守空房的思婦心中,不僅寄托著團圓聚會的期望,更是引發愁思,悵恨的訊息。詩人們都利用暗示團圓之盼與思念之苦的明月,來表現戍卒與征婦的離散的悲愁,從而使孤獨的思念者與象征團圓的月亮,構成了強烈鮮明的對比,大大加強了藝術感染力。 敦煌曲子詞在運用月亮意象表達相思時,也有其獨到的藝術水平:“滿樓明月夜三更。無人語,淚如雨。便是思君腸斷處” ,“天上月,遙望似一團銀。夜久更闌風漸緊,為奴吹散月邊云,照見負心人”(《望江南》),白居易《長相思》:“思悠悠,慢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范仲淹《御街行·秋日懷舊》:“年年今夜,月華如練,長是人千里”,晏珠《鵲踏枝》:“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秦觀《滿庭勞》:“洞房人靜,鈄月照徘徊”,柳永《雨霖鈴》:“弄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賀鑄《減字浣溪紗》:“弄影西廂侵戶月,分香東畔拂墻花。此時相望抵天涯”,顯然月亮已成為離情折磨的思念者的形影不離的伴侶,它引起愁緒,又給人以期盼,溫馨與相望相守的力量。很多送別題材的作品就常用意象點染場景,創造氛圍。如“白云山上盡,清風松下歇。欲識離人悲,孤臺見明月”(張融《別詩》),“明月隱高樹,長河沒曉天,悠悠洛陽道,此會在何年”(陳子昂《春夜別友人》,“離人無語月無聲,明月有光人有情。別后相思人似月,云間水上到層城”(李冶《明月夜留別》),“殘月出門時,美人和淚辭”(韋莊《菩薩蠻》),“獨憐江月苦,偏向別筵明”(梅庚《同愚山少參維饒孝謙送位白歸皖》)⑤在梅庚的詩中,江月因為照耀別筵,感到離別的痛苦,愁悵“良時不再至,離別在須臾”,“嘉會難再遇”自然地涌現出這種幽愁的感覺。宋人蘇舜欽在其《中秋月吳江亭上對月》更是不拐彎沫角,而是直陳“獨坐對月心悠悠,故人不見使我愁”的相思之苦之情。 二、故園與思鄉 明月,既然暗示著親人團聚的希望與等待,那么自然界而然地又引申出與家鄉聯系起來,成為故園的象征。中國傳統的血緣宗法制度定鑄了中國人的家庭觀念,中國人對家庭有著特殊的情感,與家有著千絲萬縷的,一生一世的“剪不斷,理還亂”的,無法割舍的聯系,即使離開千里萬里,千山萬水,即使離家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始終把家作為感情棲息的核心所在,始終視已為“游子”,葉落歸根才是他們普遍認同的歸宿。所以一旦離家便產生強烈的失落感、痛苦、憂愁、思念等情緒油然而生。 “狐死必首丘,越鳥朝南枝”這是揮之不去的觀念。李白的《靜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當詩人舉頭望明月時,一縷鄉思從心頭油然而升起。杜甫的《月夜憶舍弟》:“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八月十五夜月》:“滿月飛明鏡,歸心折大刀”,徐禎卿的《月》:“故園今夜月,迢遞向人明”,屈大均的《吹笛》:“吹笛關河夜,衣裳清露滋。誰能見秋月,不起故山思”他們都有同樣的體驗。相信一個漂泊在外的人都會有過故園對月的記憶,當時留下的種種感受或體驗,在異鄉看見明月時,很容易引起對故園的回憶。明月帶來了故園的溫暖,親人的關愛,明月簡直是故園的化身。盡管故園遠隔千山萬水,難以立即回到故鄉,但明月卻成為此岸與彼岸的橋梁,人們還可以“千里共嬋娟”(蘇東坡《水調歌頭》)只要在明月的照耀下,一個漂泊者無論是在天涯海角都會沉浸在對故園的思念之中。岑參的《磧中作》:“走馬西來欲到天,辭家見月兩回圓。”就寄寓了對故園的無限深情。月亮散射著故鄉的無限溫情。 安史之亂后杜甫流寓西南,有家難歸,他寫道:“洛陽一別四千里,胡寄長驅五六年。……思家步月清宵立,憶弟看云白日眠”(《恨別》),唐貞元年間,河南發生動亂,白居易兄弟離散,他“望月有感”思念之情溢于筆端:“共看明月應垂淚,一夜鄉心五處同”(《望月有感》)。李白的《關山月》:“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漢下的白登道,胡窺表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幾人還。戍客望邊邑,思歸多苦顏。高樓當此夜,嘆息未應閑。雖然展現的是“明月出天山,蒼茫云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的無限開闊的“天地之境”甚至因而引申到“漢下白登道,胡窺表海灣。由來征戰地,不見有人還”的歷史悲劇意識,但該詩末尾,仍然將焦點收攝到“戍客”望月思鄉的“高樓當此夜”以身邊的近景的方式,強調他們的“多苦顏”與“嘆息應未閑的憂愁情懷。孟浩然《宿建德江》:“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近人。”全詩的開始就強調了旅宿的漂泊感與陌生感所形成的“客愁”。所以當“月”來近人,便有一種見月如見故物或故人。因而視月為相近相安慰的弦外之音。邊塞表現得尤其明顯,如唐代詩人李白《子夜吳歌·秋歌》:“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偸怯耜P懷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王昌齡《出塞》詩曰:“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崔融《關山月》:“月生于海上,氣逐邊風壯。萬里度關山,蒼茫非一狀”,唐代詩人戴叔倫《關山月》:“月出照關山,秋風人未還。清光無遠近,鄉淚半書間”,這些述憂傷的邊塞詩都帶有思鄉之情。更有些詩人把音樂意象和月意象組接,構成更具感染力的意象組合,特別地邊塞詩中這樣的作品很多,如王昌齡《從軍行》:“琵琶起舞換新聲,總是關山舊別情。撩亂邊愁聽不盡,高高秋月照長城”,李益《夜上受降城聞笛》:“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在唐代邊塞詩中,這些意象是表示鄉愁歸思,音樂意象與明月意象相連,同性強化;從聽覺到視覺都有被民鄉之愁所圍繞。征人的痛苦表達得格外充分。
|
||||||